吃完早飯就跟著工作隊下常安。今天是我掛包的湖北返鄉人員居家隔離觀察的最后一天,心中卻沒有輕松的感覺,昨晚的事宛如空中的烏云,遮住了所有人心頭的陽光。這戶人家的老人作為返鄉人員密切接觸者,昨晚突然發燒咳嗽,送進城關了。 “初步判斷是老人家心肺功能不好,但大家不要大意,最終結果很快會出來,今天必須緊盯這戶人家,決不能讓他們跑出來。”傅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提醒道。 傅副的認真不是沒有原因的,峰哥——也就是我掛包的返鄉人員——自返鄉居家隔離以來好幾次想出門溜達都被工作隊和村干部堵在了家門口,雖經苦口婆心反復說教,但這位哥每次都是虛心認錯,堅決不改,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成天在其家門口蹲守。 昨天將樂公布了一例確診病例,村里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前些天倔強地想要聚在一起打麻將聊天的村民終于自覺地各回各家了,甚至有人到村部要求立即封路封村斷絕與城關的交通,對于這種強人所難的要求我們只能苦笑將人勸離。 午飯時發現自己被拉進一個微信群,名曰“將樂支援組”。主席在群里艾特所有人:鄉里決定派遣人員協助兄弟鄉鎮參與疫情防控工作,下午一點二十出發,古鏞鎮政府集合。 接下來的聊天內容言簡意賅: 詩杰:將泰交界卡口還要值守呢。 思航:掛包的返鄉人員還在觀察期怎么辦? 良亮:證覺寺卡口就要輪到我了。 主席:其他工作鄉里會統一另行安排,群里所有人專心進城關。 紹鑫:去多久? 主席:不確定,不過估計你們可以在城關過情人節。 我:正在村里蹲著,求老司機帶我飛。 主席:你跟思航走。 向傅副說明情況后,傅副說你去吧,這邊我們會看著。看看時間到點,我來到村口等著,不多時便見四輛車飛馳而來,最后一輛停在我面前,開門一看,正是思航。 車門關上的瞬間,心隨著那“嘭”的一聲倏然收緊,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悄悄地籠罩了全身。對于去城關參加疫情防控,我起初帶著自己的小心思,畢竟從大年初一到現在都還沒回過家呢,心中不免有些竊喜。但現在即將面對的敵人卻又不得不令人心情忐忑。它不是荷槍實彈的侵略者,不是瘋狂洶涌的洪水,也不是勢不可擋的泥石流,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致命病毒。它很強大,因為我們對它一無所知;它太小了,小得幾乎無孔不入;敵暗我明,不知道它會從哪個地方殺出來給你來個一劍飄紅。這種感覺就像獨自潛行在黑暗的叢林,知道附近有猛獸出沒,但不知道它會在什么時候跳出來給你致命一擊,也許它就在你身邊,也許下一秒它就會把你撲倒在地…… 我突然有點理解那些在疫情防控第一線上流淚的醫生護士和他們憂心忡忡的家屬。是啊,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誰不掛念自己的家人?昨晚連夜下常安時我心里不也砰砰直跳嗎?恐懼是人類面對危險時的本能,面對未知的病毒,我們不能強求每個人都能戰勝內心的恐懼,但正因為如此,我也更加欽佩那些沖鋒在抗疫第一線的勇士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們行,我們為什么不行?走起! 系上安全帶,對思航笑了笑,感覺臉有點僵硬。 我問:“航哥感覺如何?” 良久,他才笑道:“緊張,刺激。” “像上戰場嗎?” “出擊!” 一路風馳電掣,四車十人很快就到了古鏞鎮政府大院。在三樓會議室開了個協調短會,我們領取了任務:負責確診病例密切接觸者的居家隔離工作。負責該片區的朱副帶我們熟悉了地點,一共三個點,都是獨棟的自建房,此時已全部拉上了警戒線。雖然門口的大紅春聯還洋溢著新年的喜慶,但在嚴寒和疫情的作用下,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今天人手不夠,大家先辛苦一下,明天會有萬安的同志過來支援。”主席說道,“隔離人員的飲食有社區干部負責,我們務必看住里面的人,別讓他們跑出來。現在先排班。” 排班的空隙和主席聊了兩句,主席說:“放心吧,你掛的那戶沒事了,確定是老人家心肺功能問題。”有驚無險!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值班表很快就出來了。我和梁主任、紹鑫在一組,每人值守六小時,依次輪班。 “現在開始下小雨了,晚上會很冷,夜班的同志要注意防寒。”主席頓了頓,又問道:“工作有點辛苦,大家有沒有信心做好?” “有!”我們站成一排,像即將出擊的戰士。 |



